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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米串起一串心 用冰冷的手緊握著熱熱的玉米,嘴裡咀嚼著幸福的滋味。 每次經過烤玉米的攤位,總免不了要停下腳步,挑一支硬硬的玉米,等待它一次次地被塗上醬汁,烤得香噴噴的,然後就顧不得形象,迫不及待邊走邊吃了起來。 但是,穿得乾淨體面的老闆,烤得漂漂亮亮的玉米,少了忙碌中騰出來搖扇子的手,少了揚起的濃煙,及炭火劈哩帕啦作嚮的聲音,怎麼吃就是不對味。 我不禁懷念起二十多年前,由被濃煙熏紅的眼睛及老穿著黑衣服的老爺爺手上,接過的那根帶著適當焦味及玉米本身香味的烤玉米。 那時我住在嘉義市牛稠溪畔。由市區回家的路是人煙稀少、鋪著石子又滿是坑洞的國華街。重視教育的父親堅持我得參加補習,才能在激烈的升學競爭中出類拔萃。但是補習班下課後,夜晚鄉間漆黑的道路,對一個少女來說充滿了危險。於是祖父便代替工作繁忙的父親,負起護送我回家的責任。 他總是等在博愛路口進入黑暗前的那盞路燈下,旁邊有個賣烤玉米的老爺爺。祖父會細心地幫我挑一支玉米在火上烤著,一邊和賣玉米的爺爺聊天。等我到達時,遞給我一支熱騰騰、香噴噴的玉米。 而下課後直奔補習班的我,此時早已飢腸轆轆。單手騎著腳踏車,一手拿著玉米,在顛簸的路上就吃了起來。 約三十分鐘的路程,嚴肅寡言的祖父鮮少開口,但騎在我後面的腳踏車頭燈把我的影子拉得好長好長,北風迎面呼呼地吹,我則用冰冷的手緊握著熱熱的玉米,嘴裡咀嚼著幸福的滋味,心裡明白一個鄉下女孩能得到這樣的疼愛及受教育的機會,我一定得好好珍惜。 北上求學後,博愛路拓寬了,再也找不到賣烤玉米的爺爺。而我親愛的祖父也在五年前於睡夢中離開了人間,當年吃烤玉米的女孩也已經成為一個內科醫師了。那冬夜裡的烤玉米,也就成了我永遠懷念的美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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